月在清明遍地伤
史丽娜
时光裹着葱绿,停留在这一朵桃花上,多想,依心而行,时光无殇!
——题记
从没有想到有一天,你会离开我们,离开这个从幼小记忆里就充满温馨和睦的家。以至于每天数着日历上的叶子一片片飘落,仍然不相信枯萎的寒意会侵入心脾。我不知道怎样丈量你离我而去的距离,只觉得走了很远很远,感觉到了季节的荒芜,却不知道怎样安慰这随风飘逝,又悄然停留在窗前的梦!
那一夜,风摇碎了漫天的晶莹,散落成一地的忧伤。我不能冷静地接受你丢下我独自离去的现实,一次次拼命掀开盖在你脸上的黄绸布,我坚信是它阻碍了你的呼吸,影响了你的视线,你不会忍心看着我失去往日的风采任红肿的眼睛泪水滂沱。你一定会微笑着起身,然后和我十指相扣,缓缓走进那间二层的小楼,坐在右边的沙发上,温柔地看着我们,享受幸福聚拢的时刻。听你讲述我们小时候的调皮,成长中的桀骜和成家后的幼稚,直到笑的前仰后合……
你走的时候,家里的老挂钟这些年来唯一的一次偷懒,停在了你离开的那一刻,我看不到它伤心的眼泪,却感受到了它的不舍和追随。你的手还是那么细腻,却似冰一样的凉,我用力寻找我们十指相扣的力度,因为我们的爱一直在你的掌中,可是这一次,却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。多想,用我的温度来唤醒你的沉睡,看你皱纹里翻出笑意,听孩子们甜甜地叫你姥姥,高兴地把玩放在你手心的每一个新颖的小物件。
每一个夜晚,我都会把窗帘全部拉严,不让光线窥入,窗外那忧伤的月光,我觉得是你的眼睛,幽幽的看着我,让我的思念肆意蔓延;我无处躲藏的泪水,潮湿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,哪里都是你的影子,你的叮咛。可是,诀别,却在清冷的月夜里,幻化成你安详地躺在那里,任我喊破喉咙,依旧不再握紧我的手……
你不喜欢花海的绚烂,说太妩媚,太张扬;不如栽一丛竹,赏满眼绿;植一株兰,纳满腹幽;所以隔壁老船长的画板,永远把我们留在江南的水墨丹青中!
我发自内心的恨着上帝,恨它的无情和不公,恨它剥夺了母爱为我延续下去的幸福,内心的疼痛,持续地发作。回想你讲过的周王朝太庙石阶前的雕像,“金人缄口”“无少言”、“无少事”的道理,多年来一直影响着我走过那些躁动和诱惑的风景。也许,泪涌的那个瞬间,刺破喉咙的那声呼唤,才是唯一让我宣泄的安慰……
我不敢用文字来记录你离开的每一个瞬间,因为眼睛的模糊让我无法自持,伪装的坚强时时被击垮。我把你的遗像放在了眼前,每一个动作都在征询你的意见,这是自你病后我们养成的习惯 ,怕你感觉到被忽视,被冷落。然而父亲无法面对你的眼神,悄悄把你的照片放到了二楼你喜欢的那对楠木箱子上,箱子里有你喜欢的老照片和那些小玩意,还有,你喜欢的那个水杯,妹妹每天都为你换好热水。
如今,怀念只在遗憾里徘徊,深深内疚临终时没能守在你的病床前。“知君何事泪纵横,断肠声里忆平生”,直到今天我才深深理解了纳兰写下这句话时是何等的悲痛和无耐。
我避开喧嚣,躲在夜幕的角落,想知道飘飞的冥币,能否找到通往九泉的路,给我蚀骨的痛,寻一个安慰的缺口。如果记忆能够修饰,真的希望生活的节奏慢一些,记忆的烙印深一些,以便四季轮回时,让我憔悴的容颜里有一丝闪亮的光芒。如果光阴可以改道,愿这是一场梦境,许我把这场梦境交给现实,仔细打磨、雕琢,给家人一个圆满,给你留住一个健康的明天。